“林风高开网，你又来了？”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，她正眯着眼睛笑，像只狡黠的小狐狸。
“当然要来，你家的煎饼最香了。”她理所当然地说着，然后凑近我的摊子，“老规矩，加个蛋，多放点酱。”
我熟练地在平底锅上摊开面糊，“钱呢？”
“哎呀，忘带了，明天给你。”她撒娇般地眨眨眼，“反正你的就是我的嘛。”
这句话让我愣了一下，手中的铲子差点掉下来。这个叫苏婉的校花同学，到底想干什么？
01
九零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，我在学校门口支起煎饼摊的时候，柳絮还在空中飞舞。那时候我十八岁，是江南理工学院机械系的大二学生，因为家里穷，只能靠卖煎饼赚点生活费。
摊子很简陋，就是一张小桌子，一个煤气炉，外加几样简单的工具。每天早上六点，我就要起床准备面糊，七点准时出摊。学校门口人流量大，生意还算不错，一天能赚个十来块钱。
展开剩余93%第一次见到苏婉，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。她撑着一把粉色的小伞，穿着白色的连衣裙，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。当时她站在我摊子前犹豫了很久，最后还是走了过来。
“师傅，来个煎饼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带着南方女孩特有的软糯。
我点点头，开始制作。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偶尔抬头看看天空，偶尔低头看看地面，像是在想什么心事。
“你是学生吧？”我一边摊饼一边问。
“嗯，文学系的。”她回答得很简单，但是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忧郁。
煎饼做好了，我递给她，“三块钱。”
她接过煎饼，从包里掏出一张五块钱的票子给我。我找了两块钱给她，她收好钱，对我笑了笑就走了。那个笑容很淡，但是让人过目难忘。
之后的几天，她都会来买煎饼，每次都是同样的表情，同样的话语。我渐渐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苏婉，是文学系的系花，成绩很好，人也很温柔。
02
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，苏婉已经成了我的老顾客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她买煎饼的时候会和我聊几句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那天早上，她突然问我。
“林风。”我回答。
“林风，好听的名字。”她点点头，“你是哪个系的？”
“机械系的。”
“机械系啊，那一定很辛苦吧，还要出来摆摊。”她的眼神里有种同情，但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怜悯，而是很真诚的关心。
“还好，习惯了。”我苦笑了一下，“家里条件不好，只能自己想办法。”
她听了这话，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“其实我家里条件也不算太好，只是比你好一点而已。”
这话让我有些意外。在我看来，苏婉穿着得体，气质出众，应该是个大家闺秀才对。没想到她也有自己的困难。
“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买煎饼呢？学校食堂不是更便宜吗？”我好奇地问。
“因为你做的煎饼好吃啊。”她笑了笑，“而且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。”
有意思？我愣了一下，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。
03
五月份的时候，天气渐渐热了起来。我的煎饼摊生意更好了，但是苏婉来的次数却少了。
有一天早上，她又来了，但是脸色看起来不太好。
“怎么了？生病了？”我关心地问。
“没事，就是最近有点累。”她勉强笑了笑，“老规矩，加个蛋。”
我开始做煎饼，她就站在那里发呆。突然，她开口说：“林风，你说人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活着？”
这个问题很深刻，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“可能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好吧。”我想了想说。
“更好？”她自嘲地笑了笑，“什么才算更好呢？”
我感觉她心情不好，想安慰她，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。最后我只是把煎饼做得更用心一些，多加了点她喜欢的酱料。
“谢谢。”她接过煎饼，掏钱的时候突然说，“林风，如果有一天我没钱了，你还会卖煎饼给我吗？”
“当然会。”我毫不犹豫地回答，“朋友嘛，偶尔帮个忙也是应该的。”
她听了这话，眼神突然亮了起来，“朋友？你把我当朋友？”
“当然啊，难道不是吗？”
“是的，我们是朋友。”她笑得很开心，这是我见过她最灿烂的笑容。
04
六月份期末考试期间，苏婉来得更频繁了。有时候一天来两次，有时候还会带着同学一起来。她的那些同学都是文学系的女生，个个都很漂亮，但是我觉得还是苏婉最好看。
“林风，你的煎饼真的很好吃呢。”她的一个室友夸赞道。
“是啊，难怪苏婉天天来这里。”另一个女生笑着说，“我们还以为她是为了看帅哥呢。”
苏婉听了这话，脸红了，“你们胡说什么呢。”
我也有些不好意思，埋头做煎饼，不敢抬头看她们。
“林风，你有女朋友吗？”突然有人问。
“没有。”我老实回答。
“那苏婉有机会了。”那个女生开玩笑说。
“你们别乱说。”苏婉急了，声音都变尖了，“我和林风只是朋友关系。”
只是朋友关系？我心里突然有种失落感，虽然我自己也说过我们是朋友，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，感觉就不一样了。
05
期末考试结束后，学校就要放暑假了。我本来以为苏婉会回家，没想到她居然留在了学校。
“你不回家吗？”我问她。
“家里有点事，暂时不想回去。”她淡淡地说，“反正留在学校也挺好的，还能天天吃到你的煎饼。”
暑假期间，学校里的学生少了很多，我的生意也冷清了不少。但是苏婉几乎每天都会来，有时候一天来好几次。
渐渐地，我发现她身上的变化。衣服没有以前那么新了，头发也没有以前打理得那么精致。有一次，我甚至看到她穿了一件有补丁的衣服。
“苏婉，你最近怎么了？”我忍不住问。
“没什么高开网，就是节约一点。”她笑着说，但是笑容有些勉强。
“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？”我继续问。
她沉默了很久，最后点了点头，“我爸生病了，需要很多钱治病。家里把能卖的都卖了，现在连我的学费都成问题了。”
听到这话，我心里很难受。原来她一直在承受这么大的压力，却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来。
“那你怎么办？”我问。
“不知道，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她苦笑道，“可能要申请助学贷款，或者找个兼职工作。”
我想帮她，但是自己也没什么钱。最后我只能说：“如果需要帮忙，你一定要告诉我。”
“谢谢你，林风。”她感激地看着我，“有你这个朋友，我觉得自己还不算太惨。”
06
七月中旬的一天，苏婉来买煎饼的时候，手里拿着一个信封。
“林风，我想和你商量个事。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。
“什么事？”我问。
“我想在你这里赊账，等我找到工作有钱了再还你。”她说这话的时候，脸都红了，“我知道这样不太好，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。”
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，“没问题，你想吃什么随时来拿就行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她眼睛亮了起来，“你真是太好了。”
从那天开始，苏婉几乎每天都会来赊煎饼。有时候一天要来两三次，每次都会说：“林风，老规矩，记在账上。”
我专门准备了一个小本子，记录她每次欠的钱。很快，账单就有厚厚的一沓了。
“苏婉，你这样下去不行啊。”有一天，我忍不住说，“你已经欠了快两百块钱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会还的。”她认真地说，“我正在找工作，很快就有钱了。”
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了，她还是没有找到工作。而且不知道为什么，她开始变得理所当然起来。
“林风，今天加两个蛋。”她像往常一样说。
“苏婉，你是不是应该先还一点钱？”我试探着问。
“哎呀，急什么，反正你的就是我的嘛。”她撒娇般地说，这句话让我彻底愣住了。
07
苏婉这句“你的就是我的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水，激起了层层涟漪。我开始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。
之后的几天，她变得更加肆无忌惮。不仅每天来拿煎饼，还开始要其他东西。
“林风，你这里有饮料吗？”她问。
“有，但是那是我自己喝的。”我说。
“给我一瓶呗，记在账上。”她理所当然地说。
我心里有些不舒服，但还是给了她一瓶。
第二天，她又来了，“林风，你能不能借我十块钱？我想买本书。”
“借钱？”我有些意外。
“是啊，反正我们是朋友，而且你的就是我的嘛。”她又说了那句话。
这次我没有立刻答应，而是认真地看着她，“苏婉，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？”
“朋友啊，很好的朋友。”她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“那朋友之间应该是互相帮助，而不是单方面索取。”我说。
她听了这话，脸色变了变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，你已经欠了我很多钱了，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还。”我鼓起勇气说。
“我不是说了吗，找到工作就还你。”她有些不耐烦。
“可是你有在认真找工作吗？”我反问。
她愣了一下，然后恼羞成怒，“林风，你变了，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。”
就在这时，苏婉的一个室友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一叠钱。
“苏婉，你怎么在这里？”那个女生惊讶地说，“不是说家里给你汇钱了吗？你不是去银行取钱了吗？”
苏婉的脸瞬间变得苍白，她支支吾吾地说：“我…我…”
“什么汇钱？”我疑惑地看着她们，“苏婉不是说家里没钱吗？”
那个室友更加惊讶了：“没钱？苏婉的家里条件很好啊，她爸是开工厂的，每个月都会给她汇生活费。苏婉，你没告诉他吗？”
我感觉脑袋里“嗡”的一声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。苏婉一直在撒谎？她根本不缺钱？那她为什么要…
08
真相如利剑般刺破了所有的假象。我呆呆地站在那里，手里还拿着刚刚摊好的煎饼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苏婉的室友意识到说错了话，尴尬地看了看我们两个，“那个…我先走了。”说完就匆匆离开了。
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“林风，你听我解释…”苏婉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解释什么？”我苦笑道，“解释你为什么要撒谎？解释你为什么要骗我？”
“我没有…”她想辩解，但是话说到一半就停了，因为我们都知道，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。
“苏婉，你知道吗？我真的把你当朋友，当你说家里困难的时候，我恨不得把自己赚的钱都给你。”我的声音有些哽咽，“可是你呢？你把我当什么？当冤大头吗？”
“不是的，林风，我…”她的眼睛红了，“我只是想和你更亲近一些。”
“亲近？”我冷笑道，“用撒谎的方式吗？”
“我没有恶意的，我只是觉得这样我们能有更多接触的机会。”她急切地解释，“我喜欢和你聊天，喜欢看你做煎饼的样子，喜欢…”
“喜欢占我便宜？”我打断了她的话。
“不是的！”她大声说，“我喜欢你！”
这句话像雷电一样击中了我。我愣愣地看着她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09
“你说什么？”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我说我喜欢你。”苏婉哭着说，“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，我就喜欢你了。你那么努力，那么善良，和其他男生都不一样。”
我心里五味杂陈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。
“可是你为什么要撒谎？如果你喜欢我，为什么不直接说？”我问。
“因为我们的身份差距太大了。”她抽泣着说，“你是摆摊的，我是系花，如果我直接追你，别人会怎么看？”
“所以你就选择用这种方式？”我有些愤怒，“让我以为你很可怜，让我同情你，然后心甘情愿地被你占便宜？”
“我没有想要占便宜，我只是想找个理由和你多接触。”她辩解道，“而且我说的'你的就是我的'，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在一起，成为真正的一家人。”
“一家人？”我觉得好笑，“苏婉，你知道吗？你这样做，只会让我觉得你很虚伪。”
“我不虚伪！”她激动地说，“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！”
“感情是真的，但是手段是假的。”我摇摇头，“苏婉，我不需要你的同情，也不需要你的施舍。如果你真的喜欢我，就应该诚实地对待我。”
她听了我的话，哭得更厉害了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，我感到很尴尬。
“苏婉，你先回去吧，我们都冷静一下。”我说。
10
那天晚上，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，想了很多。苏婉的话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：“我喜欢你。”
说实话，我也对她有好感。她漂亮、温柔，是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。但是她的做法让我很失望。
第二天早上，苏婉又来了。她的眼睛红红的，显然哭了一夜。
“林风，对不起。”她诚恳地说，“我昨天想了一夜，我知道我做错了。”
我没有说话，继续做煎饼。
“我不应该撒谎，不应该骗你。”她继续说，“我现在把钱还给你，这是我欠你的。”
她从包里掏出一沓钱，放在我的摊子上。我数了数，比我记账的还要多。
“多出来的算是利息。”她说，“还有，我向你道歉。”
我接过钱，心情有些复杂。
“林风，你能原谅我吗？”她小心翼翼地问。
我看着她，发现她眼中的骄傲已经完全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悔恨。
“苏婉，我可以原谅你，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。”我说，“我需要时间来重新认识你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她点点头，“我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。”
11
之后的几天，苏婉每天都会来买煎饼，但是她不再赊账，而是老老实实地付钱。她也不再撒娇，而是很礼貌地说话。
“林风，来个煎饼，谢谢。”她说。
“好的，三块钱。”我回答。
“这是钱。”她递给我钱，然后接过煎饼，“谢谢。”
就这样简单的交流，没有多余的话。我能感觉到她在努力改变，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变得有些生疏了。
有一天，她拿了一本书来。
“林风，这是我写的短篇小说，你有时间可以看看。”她说。
我接过书，随手翻了翻。书名叫《煎饼摊的故事》。
“这是写我们的吗？”我问。
“算是吧，但是我改了结局。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。
那天晚上，我认真地读了她的小说。故事确实是以我们为原型，但是她把自己写得很坦诚，没有任何欺骗。在她的故事里，女主角勇敢地向男主角表白，两个人最终走到了一起。
看完小说，我的心情很复杂。我能感受到她的真诚，也能感受到她对我的感情。
12
九月份，新学期开始了。学校里又热闹了起来，我的煎饼摊生意也好了很多。
苏婉还是会来，但是频率没有以前那么高了。有时候一个星期才来一次，而且每次都很快就走了。
有一天，我忍不住问她：“你最近怎么样？”
“挺好的。”她淡淡地说，“功课比较忙。”
“苏婉，你还在生我的气吗？”我问。
“没有，我没有生你的气。”她摇摇头，“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需要重新开始。”
“重新开始？”
“是的，忘记以前发生的事，重新认识彼此。”她认真地说，“如果有缘分，我们自然会走到一起；如果没有，那就当普通朋友。”
我点点头，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。
就这样，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。没有以前的亲密，也没有那种暧昧，就像真正的朋友一样。
13
十月份的一个傍晚，我正在收摊，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。回头一看，是苏婉，她手里拿着一束花。
“林风，今天是你的生日吧？”她笑着说。
我愣了一下，确实，今天是我的生日，但是我从来没有和她说过。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我问。
“我有我的渠道。”她神秘地笑了笑，“生日快乐。”
她把花递给我，是一束黄色的向日葵，很温暖的颜色。
“谢谢。”我接过花，心里有些感动。
“林风，我想请你吃顿饭，庆祝一下你的生日。”她说，“当然，我请客。”
我想了想，点了点头。
我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厅，点了几个简单的菜。吃饭的时候，我们聊了很多，关于学习，关于未来，关于梦想。
“林风，你毕业后想做什么？”她问。
“可能会回家乡，找个工厂上班吧。”我说，“你呢？”
“我想当作家，写很多很多的故事。”她的眼睛闪闪发光，“我已经开始投稿了，虽然还没有发表，但是我会坚持下去的。”
看着她充满理想的样子，我突然觉得她真的很美。不是外表的美，而是内心的美。
结语
那顿饭我们吃得很开心高开网，像真正的朋友一样。我们谈论着各自的梦想，分享着彼此的快乐和烦恼。我发现，原来真诚的苏婉比以前那个撒娇的苏婉更加迷人。从那天开始，我们的关系真正回到了正轨，没有欺骗，没有利用，只有最纯真的友谊。虽然我们最终没有走到一起，但是那段煎饼摊的回忆，却成了我青春里最珍贵的片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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